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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博@又似春风四月里
盛夏11
陈烁x盛阳
ABO
11
餐厅即将打烊，空旷的大厅里除了来往的服务人员，只剩下独自坐在餐桌前的盛阳。
醒酒桶里的冰都快化完了，桌上的餐仍是一动未动。手机电量即将耗尽，不知道第几个电话陷入毫无回应的忙音，盛阳失落地垮下肩膀，知道今天的生日宴一定是泡汤了。
“您好。”餐厅经理走到桌边，小心询问，“很抱歉，我们马上要打烊了，需要帮您打包吗？”
盛阳拒绝了，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”
“还有您的蛋糕，还在我们后厨放着呢。”
蛋糕。盛阳忽然鼻子一酸，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，把经理吓得以为自己说错了话。
“您还好吧？有什么我可能帮您做的？”
“不用，”盛阳拿手背抹眼泪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，“你帮我把蛋糕拿来，谢谢。”
从餐厅出来是个热闹的中心广场，临近午夜仍是熙熙攘攘，广场边的小推车售卖着各式烤串和炸鸡，浓烈的香料味飘进盛阳的鼻子里，饿了一晚上的胃跟着抗议起来。
盛阳捧着蛋糕坐在广场中央的台阶上，懒得去管身上为了今天的晚餐特地换上的新衣服。打了整整一晚的电话，陈烁始终没有回应，盛阳从一开始的着急到最后陷入深深的失望，满心的期待化为泡影。
明明中午还聊得好好的，陈烁答应下了班就过来找他，结果从傍晚起就突然没了消息，陈烁还从来没有这样对他不理不睬过。盛阳脑子里飘过无数个设想，害怕陈烁真的出了什么事儿，又怕陈烁什么事儿也没有，却唯独不肯理会自己。
夜越来越深，广场上的人也逐渐少了。盛阳坐到双腿发麻，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振动。
是陈烁。盛阳手忙脚乱，接通电话的功夫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。
“陈烁！”盛阳如释重负，“你吓死我了，我还以为你出事了！”
陈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，“我没事。”
“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！”听到陈烁的声音，盛阳瞬间阴转晴，抱怨也只是虚张声势，更像在撒娇，“我等了你一晚上呢，现在餐厅也关门了，还怎么给你过生日啊，我准备了好就呢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陈烁顿了顿，“是我失约了。”
盛阳察觉到了陈烁语气反常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深夜的郊区已经很安静了。陈烁独自走到自家小餐馆外的马路上，仰头看星星。
不知道盛阳此刻是不是也面对着这片星空。“我有些话想和你说，”陈烁捏紧手机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“盛阳，对不起。”
“你刚刚已经说过对不起了啊，”盛阳越听越不对劲，“为什么又要说？”
“盛阳。”陈烁沉默良久，直到对面的盛阳不停催促，才再次开口，艰难地吐出这句话，“以后不要再找我了。”
盛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。“你说什么呢陈烁，”他心慌得砰砰直跳，“再胡说我要生气了哦。”
回答他的是陈烁良久的沉默。
“你不是在开玩笑啊……”夏夜的风吹得盛阳的脑袋晕乎乎的， “那你是想吓唬我，然后，然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，再给我一个惊喜吗？”
陈烁还在发烧，喉咙疼得要命，说出这句完整的话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，“临时标记已经恢复了，不会再对你的身体产生影响，所以，我的信息素对你也没有用了。”
“可我又不是因为信息素才喜欢你！”盛阳大喊，被陈烁的话气得胸口起伏，可陈烁就这样一直沉默着，直到盛阳终于明白了他究竟想说什么，“……所以，你只是因为标记，才和我在一起的吗？”
陈烁依然没有说话。盛阳抓着手机，听见电话那头陈烁的呼吸声，和自己终于抑制不住的哽咽，“你说话。”
“陈烁，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喜欢我？”
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，盛阳没有听见陈烁的回答。可听不听见都不重要了，因为陈烁分明就是拒绝了自己，甚至连一场生日都不肯留给他。
盛阳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，低头看向膝盖上的蛋糕。餐厅细心地给蛋糕套上了保温袋，此刻被盛阳端在手心里还有一丝凉意。
香甜的奶油芬芳扑面而来，盛阳盯着蛋糕上漂亮的糯米画，怎么也不舍得伸手把它破坏了。那是一对Q版大头像，长着一对小狗耳朵的陈烁边上紧紧贴着一只猫咪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，依恋地趴在他怀里。盛阳几次三番伸手，最后还是避开了糯米画，只轻轻碰了边缘的奶油，挖了一块送进嘴里。
很甜，很好吃。
盛阳忽然呜咽出声，在人声鼎沸的中心广场台阶上，抱着漂亮的奶油蛋糕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。
早晨六点，陈烁被手机闹钟惊醒，慌慌张张跑下楼，脸都来不及抹一把。
“小烁醒啦，”常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的小舅竟然替陈烁干起了活，利索地收拾餐桌碗筷，“咋不多睡一会儿？”
陈烁连忙接过小舅手里的活，“我来吧小舅。”
“可别！你还病着呢，好好休息，”小舅压低声音，神秘兮兮的，“而且你妈说了，一会儿给我开工钱呢。”
陈烁还来不及拦住小舅，就被从厨房走出来的妈妈拉着坐下，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跟着摆到了面前。
“生日快乐，”陈烁妈妈笑着，仿佛完全没看见陈烁明显哭过才肿得老高的眼皮，“刚做好的，快尝尝。”
“我也来点。”小舅一点不见外的盛了大半碗出去，边吃边念叨陈烁，“快吃呀小烁，吃完了许个愿。”
陈烁食不知味，勉强吃了两筷子，“谢谢妈妈。”
“小烁，今年你许什么愿啊？”小舅好奇追问，“是不是拿全国冠军？”
“拿不拿冠军我儿子都是最棒的，”陈烁妈妈推了小舅一把，“你少乱讲，吃你的面吧。”
陈烁放下筷子，“妈妈，小舅。”
“我以后，不去惊叹号跳舞了。”
小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，刚想张嘴就被陈烁妈妈剜了一个眼刀。“行呀，不去就不去，”她平静得像是只听见陈烁说“今晚不想吃米饭”一样，“想干什么都行。”
“哦……”小舅后知后觉，试图安慰陈烁，“不跳就不跳呗，正好，趁生日，出去和小盛好好玩儿！”
陈烁放在膝盖的手抓紧了裤腿又松开，“盛阳，应该也不会再来了。”
妈妈和小舅一时都没了声响。陈烁反倒笑了下，重新拾起筷子吃面，“别这么看着我，吃面吧。”他很快吃完碗里所剩不多的长寿面，起身收拾碗筷，去厨房拿了已经打包好的外卖出门，和寻常一样同妈妈小舅打招呼，“我送餐去了，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啊！”
生日这天，陈烁送了十二单外卖，给谢哥救场了一个婚礼商演，在洗车店洗了五辆车，回到自家腊味馆的门口时，又是一片寂静星光。
今年的生日同去年一样，也和过去五年中的每一天一样，没有什么特别的。陈烁望着漫天的星星，第无数次想起昨晚盛阳哭着质问又挂断电话的愤怒和伤心。
盛阳一定对他特别失望。
陈烁想，如果生日一定要许一个愿望的话，那么他希望盛阳能够永远开心快乐，再也不会为他伤心。
失恋像一场漫长的重感冒。盛阳请了三天假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哭到嗓子发不出声音、彻底哭不动之后，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觉，重新回到公司实习。他试图用忙碌的工作把自己埋起来，不去想陈烁，可陈烁却无孔不入，总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脑海里。
盛阳忍不住生自己的闷气，都被人家甩了还这样心心念念，再没有比他更没出息的人了。
只是不知道是陈烁故意躲着自己，还是就真的这么不碰巧，这段时间盛阳时常跟着公司的前辈姐姐出来布置展厅、走访会场，却再也没有遇见过陈烁。
“唉。”盛阳唉声叹气，夏天出外勤本来就辛苦，暑气熏得他头重脚轻，好不容易回办公室休息一下，又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己莫名夭折的恋爱，更难过了。
“咱们小盛阳这是怎么了？”前辈姐姐探头问，摸摸盛阳的脑门，“中暑啦？”
盛阳趴在桌上，整个人恹恹的，“可能是吧。”
“我去楼下药店给你买点药。”
她人一向热心，盛阳就没多客气，“谢谢姐姐，明天请你喝咖啡。”
只是没想到前辈姐姐回来得特别快。
盛阳惊讶，“我记得药店离咱们大楼怎么也有一两百米呢。”
“凑巧了，我刚下楼，前台就喊我收快递，还说有一份降暑药品。”前辈姐姐举着手里的快递，“说是快递员赠送的，公司高温福利，回馈广大客户。”
“还有这种好事。”盛阳接过纸袋，瞬间惊讶地睁大了眼，“这么多呀。”种类齐全的降暑药品满满当当放了一整袋，盛阳伸手拿出一盒藿香正气丸，又往下翻，找到一盒宝宝用的冰凉贴。他心口莫名一跳。
“姐姐，”盛阳问，“那个快递员还在吗？”
“早走了吧，我下楼的时候就是前台把东西给我的。”
盛阳应了一声，仍是觉得有种奇异的熟悉。他低头凑近药品包装，做贼似的闻了闻。
只有纸张包装本身的味道，没有其他的。盛阳抿抿嘴，翻出一块冰凉贴拍在脑门上。
都被甩了，还在幻想什么呢，就该给脑子降降温。
连日天晴，洗车店的生意好得不行。陈烁天没黑就到了店里，一直忙到夜色浓重，店外的马路上车流稀少，才算干完了。
“小陈，”四哥拍了拍陈烁的肩，“喝点水。”
“我看你今天干活总有些心不在焉的，”四哥压低声音，“咋回事儿啊，小心被老板抓住扣你工资！”
陈烁道了声谢，“没什么，就是想到其他事了。”
少了每天雷打不动去惊叹号练舞，陈烁用多出来的时间加了一份工，给附近驿站帮忙送快递。他从前干过一段时间，驿站还有认识他的人，接手得十分顺畅。
陈烁也没想到会接到盛阳公司的快递。原以为这样的巧合已经足够难得了，没想到陈烁过去的时候，还能碰见盛阳和他的几个同事一起从外边回到写字楼。
有段时间没见，盛阳瘦了不少，瞧着甚至比身边的女omega都要纤细。一张小脸白着，精神不济的模样显然是中暑了。
陈烁穿着快递员制服，借着快递车阻挡，避开了盛阳和同事们的视线。他就站在离盛阳几步远的地方，却再没有资格靠近了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四哥还在嘟嘟囔囔，“对了，你还对跳舞感兴趣不？我昨儿看直播，全国大赛已经开始招募了啊，到时候咱一起看啊！”
“不了。”陈烁换掉身上湿透的T恤，背上自己的包准备回家。
四哥还没反应过来，“啥意思啊？”
陈烁对他笑了下，“我不跳舞了。”
晚间地铁空无一人，陈烁走进车厢，抱着自己的头盔愣神片刻，最后还是挑了个位置安静坐下。
没有音乐，更没有练习。都不再需要了。
地铁里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全国街舞大赛的预告，凯文冷峻的脸闪过，醒目的惊叹号标志出现在他身后。
陈烁撇开眼，望向窗外无尽的夜色。
也不知道盛阳拿到药没有，身体有没有好一些。陈烁低下头，身上浅浅的竹木味在过度疲惫后冒出来，缓慢地充斥车厢。他忍不住想起下午见到的盛阳。
陈烁走过盛阳刚刚经过的前台，仔细探寻，也只能找到一丝极淡的香水柠檬味。
omega的身上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味道。
盛阳的中暑有些严重，得知消息的盛阳妈妈当晚就把自家宝贝从出租房里接了回去。
“我白天吃过药了，”盛阳避开妈妈递来的药，抗拒地抱怨，“也贴降温贴了，休息一晚就没事了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自己了？”盛阳妈妈惊奇，但也没坚持，只让盛阳多喝水，早点睡觉，“那就别熬夜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盛阳还是对妈妈有些别扭。似乎每一次见到妈妈，她的眼神都在提醒盛阳，“看吧，妈妈早跟你说过，你看人不靠谱”。
即使陈烁真的不喜欢自己，他也不是妈妈想的那样。可盛阳没法和妈妈解释，只好拒绝交流，“我要睡觉了。”
妈妈对盛阳的动态了如指掌，知道他最近除了公司和自己的小屋哪儿都没去，连最爱的逛街也没了兴趣。她到底心疼，“明天妈妈带你去逛街好不好？”
“没兴趣。”
“那去喝下午茶？”
“我减肥。”
“那妈妈不打扰你，你自己出去玩玩，好不好？”盛阳妈妈温声细语，“不要闷在家里。”
盛阳捂上被子，假装听不见。
结果第二天盛阳还是被妈妈软硬兼施地推出了门。
“随你去哪里玩，总之别在家闷着。”
休息一晚，盛阳神清气爽，却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去哪里。闺蜜们不是回老家休暑假，就是和他一样为了实习忙得脚不沾地，盛阳走到电影院门口，想随意挑一部片子，可是看着周围成双成对的观众又没了兴趣，最后一个人坐在商场里发呆。
早知道今天不请假了，盛阳后悔，还不如回去加班呢。
商场中庭挂着一块巨大的LED显示屏，滚动播放着各类广告。盛阳百无聊赖地从电影预告看到餐饮推广，忽然看见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面孔。
是惊叹号。盛阳慢慢坐直了。
一分钟长的全国街舞大赛预热，惊叹号出现了不过十秒。可盛阳瞧得仔细，里面有丁教练、有辣椒、有大龙，有惊叹号的所有人，甚至还有那个讨人厌的凯文。
唯独没有陈烁。
陈烁呢？盛阳忽然站起来，猛地朝外跑去。他也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劲，打上车就直奔惊叹号的基地。
偌大的场馆里比平时看着更热闹了，人也更多了，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，谁也没有注意到气喘吁吁跑到门口的盛阳。
场馆里仍是挂着队员们的巨幅海报，只是最中央的位置，多了一副更大的凯文。
那里原本应该是陈烁的位置。
盛阳突然冲到了正在同凯文闲聊的丁雷面前。
“陈烁呢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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